近期，普华永道遭遇了一系列客户流失事件，包括中国石油、中国人保、招商银行等在内的多家上市公司宣布解聘普华永道。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有中国石油、中国人保、招商银行等24家公司、大型企业在短时间内接连与普华永道取消合作。
以下是详细的公司名单和时间节点：
从这些公司发布的会计师事务所变更公告来看，多数公司变更会计所原因是普华永道已连续8年为公司提供审计服务，达到《国有企业、上市公司选聘会计师事务所管理办法》规定的连续聘用会计师事务所的最长年限，但也有公司选择取消续聘的原因为“拟续聘会计师事务所近期相关事项尚待公司进一步核实”、“考虑公司现有业务状况、发展需求”和“基于审慎原则”。
有知情人士透露，财政部等多部门印发的《国有企业、上市公司选聘会计师事务所管理办法》对于强制轮换提出了刚性要求，但并未要求非国有的上市公司执行轮换政策。“对于会计所服务多年的老客户，更换审计机构意味着需要承担更大的沟通成本，因此更换的意愿一般不大。”
由此看来，上述与普华永道有着多年合作关系的公司更换审计机构，或是有另一方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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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受恒大造假案的负面影响
有业内人士分析，此次解约风波或许是由于近期普华永道卷入恒大造假案而受到质疑。2024年3月，恒大地产集团有限公司发布《关于收到中国证监会行政处罚及市场禁入事先告知书的公告》。根据该公告，恒大地产披露的2019年、2020年年度报告存在虚假记载。而对于恒大2009年至2020年的年报，普华永道均出具了标准无保留意见。
图源：澎湃新闻
随后，一封“是谁把普华永道带入恒大这个火坑”的匿名信将普华永道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尽管普华永道事务所对此回应称“该匿名信含有有关普华永道及部分合伙人的不实信息，相关言论与事实明显相悖”，但相关质疑声音仍然存在。而证监会在发布对恒大造假处罚的同时，也表示“正在推进对相关中介机构的调查”。
结合Wind和Choice数据，2023年，普华永道的A股年年报审计客户共有107家，涉及制造业、金融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等多个行业，所获审计费合计8.76亿元，其中，单家最高审计薪酬来自中国银行，为1.93亿元、最低审计薪酬为50万元。截至目前，至少已有20余家A股、港股上市公司，取消了与该所合作。仅已披露金额的17家公司，涉及的相应审计费用就超过2亿元。
这些解聘事件无疑对普华永道的品牌形象和市场地位产生了负面影响。与此同时，其他会计师事务所如安永、德勤等也借此机会扩大市场份额。
汇生国际资本总裁黄立冲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普华永道在中国的审计丢掉一定的份额后，其他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德勤、毕马威和安永）可能会获得更多的市场份额。但市场总体来说，会计师事务所接客户会更加谨慎。如果普华永道被罚，相当于提醒了其他会计师事务所，声誉风险管理的重要性。会计师事务所可能会加强内部控制和合规措施，以避免类似事件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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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资本市场监管趋严
一位会计行业资深人士表示，“作为国际四大之一，普华永道事件对于整个审计行业都会起到较大的震慑作用，其或将面临较为严重的惩罚。这也凸显出监管部门在新国九条之后，对于资本市场监管的重视程度，以及整个市场的严监管态势。”
2024年以来，中国资本市场严监管态势进一步强化。
据界面新闻统计，目前已有25家会计师事务所收到了中国证监会、各地证监局以及三大交易所的行政处罚（9份）或监管措施（68份）。年报审计成为违法、违规重灾区。
其中，中国证监会开出的9份罚单，处罚对象为大华、瑞华、立信、中天运、中兴财光华、天健、亚太（集团）、希格玛这8家会计师事务所及20名相关注册会计师，涉及金通灵、ST美尚、西陇科学、聚力文化等9家上市公司。
这些审计机构的具体违法事实多为：对上市公司存在虚假记载的财报出具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审计报告存在虚假记载或重大遗漏、审计财报时未勤勉尽责等。
在当前的严监管态势下，汇生国际资本总裁黄立冲分析认为，“上市公司会更加关注审计的合规性，确保其财务报告和内部控制符合相关法规和标准。这将有助于提高整个市场的透明度和信任度。”
“为了避免类似违法违规事件的发生，会计师事务所也会加强其审计质量，提升审计人员的专业素质和技能。这将有助于提高审计报告的可靠性和准确性。”黄立冲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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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少数公司续聘普华永道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普华永道因恒大造假案陷入了质疑，但仍有一些公司选择继续续聘普华永道，例如上海家化。
2024年6月6日，上海家化发布公告称，公司同意续聘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为公司2024年度财务报告和内控报告的审计机构。公司拟支付普华永道2024年度财务报表和内控审计报酬不超过356万元及部分子公司（销售、佰草、电子商务）2024年度财务报表审计报酬不超过40万元，合计396万元人民币。
上海家化称，公司第八届董事会审计与风险管理委员会第十五次会议审议并一致通过了关于续聘会计师事务所的议案，董事会审计与风险管理委员会认为，普华的专业胜任能力、投资者保护能力、诚信状况和独立性等符合有关规定，同意续聘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为公司2024年度财务报告和内控报告的审计机构。
公开信息显示，自2013年起，普华永道已连续11年为上海家化提供审计服务。
图源：半岛都市报
同日，朗新集团在互动平台表示，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是其2023年度审计机构，经过年度董事会和股东大会批准已续聘为2024年度审计机构。
此前在4月19日和4月30日，致欧家居和曲美家居也分别宣布续聘普华永道中天为公司2024年度审计机构，聘期为一年。
但续聘的情况只在少数。据企业预警通统计，2024年3月份以来，已有25家上市公司取消了和普华永道的后续聘任，其中不乏大型国有企业和知名民营企业。从这些上市公司披露的2024年和2023年审计费用测算，总规模已超2.7亿元，普华永道损失惨重。
与普华永道解约的公司，多选择安永、德勤、毕马威、立信等会计师事务所作为新聘的审计机构。相比之下，这些审计机构在专业服务、声誉、稳定性和独立性上有着巨大的优势。
20多年前，受安然财务造假事件拖累，安达信轰然倒塌，普华永道因此收获了大量的安达信客户，实现客户规模的明显提升。
而今，受负面事件的影响，普华永道流失的客户大量流入德勤、毕马威、安永、信永中和、立信、天职国际等大型会计师事务所。其中，安永拿下了6家大单，包括中国信达、中国人保、招商银行、迈瑞医疗等，审计费用合计约1.5亿元。